_烟萝

山形依旧枕寒流

还想再听你的故事 (上)

比预期写得长了些,还是分章发吧~

ooc预警


(一)

 

徐明浩抱着膝盖靠在墙角,他对靠着床,坐在自己斜前方的全圆佑说:“哥,我想听一听你们的故事”

 

全圆佑把脚边的烧酒大口灌下肚,用手背擦了嘴角,把剩的半杯酒伸手递给徐明浩。

头向后靠,贴着床,心像被揪住一般,眼泪不易察觉地从眼角流出。


过了很久,全圆佑才叹了口气,说:“怎么形容他呢,他像一场雪。”

 “碰触的话,会融化,可是放任不管的话,又怕他被玷染,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以为我能很不错地保护好那片白色,却发现只有我经过的地方惨败了”

 

全圆佑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权顺荣的时候,是去市歌剧院看西班牙弗拉明戈舞团的《卡门》。

离演出开始还有一刻钟,他坐在座位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被工作缠身了好几个月的他,终于能准时下班来看一场演出。

 

这时候前排突然一阵喧闹,全圆佑睁开眼睛看到有三个男生嬉笑地进来,权顺荣就是其中声音最响亮的那个。

被扰醒的全圆佑索性不睡了,撑着头看着权顺荣的侧脸,苦思冥想了一阵,恍然大悟般心里想到,这孩子怎么长得像只仓鼠。

 

他们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庄严的剧院看演出要规矩些,与富丽堂皇的装修相比,穿着简单T恤、运动鞋的一行少年显得格格不入,尤其是他们停不下来的笑声,引得周围楚楚衣冠的人们纷纷侧视。


全圆佑倒不觉得被打扰,既然休息不了,就趁着等待的空隙看看手机有么有工作召唤。

 

直到徘徊的工作人员绕过人群,在他们面前小声提醒“请小声交谈哦”,全圆佑看到像仓鼠的男孩冲着身边的两个男孩鼓起双颊,眼睛和嘴巴都弯起好看的弧度,食指在唇前,用力地“嘘”了一声。


全圆佑瞥到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正装很不舒服。

 

演出从第一个重音响起后正式开始,灯光也突然暗了下来。

卡门穿着一袭红衣,裙摆扬起,她狂野、自由、有着强大的生命力。

她想爱就爱,不管对方是谁,可不可以;她从不掩饰自己的魅力,到哪儿都会成为焦点。

 

快节奏的弗拉明戈舞步、急切的响板和吉他伴奏带来一场激情的视听盛宴。


全圆佑注意到前排的仓鼠同学会随着音乐的旋律和节奏大幅度地摆动脑袋,甚至在关键节点还会荡起两只手臂,像是他在创作整个舞台。

 

在全圆佑的视角里,权顺荣和舞台成了一体,他对音乐和舞台好像有某种独特的双向吸引力,一收一驰地动作都和剧情完美衔接。

 

他收时,唐·何塞在情欲和军纪间摇摆不定的苦痛挣扎。

他放时,唐·何塞用全身的气力诉说着对卡门的爱意和全心全意的诺言。

 

当权顺荣在舞台高潮处险些站起来怒吼时,被他的同伴及时拦住了。

 

全圆佑心里竟有些遗憾。

 

舞台结束的时候,全圆佑正准备跟着旁边的观众离场时,突然被前排的一个长相出众的男孩拍了拍:“实在不好意思,我朋友今天有些兴奋了,希望没有给你造成不好的观赏体验。”

 

全圆佑笑着摇摇手:“恰恰相反呢。”

 

本来稍有些委屈的权顺荣听到这句话,突然抬头对上了全圆佑的目光,开心地咧嘴笑了出来。

 

还真像个小仓鼠。

 

(二)

 

后来再见到权顺荣是带着徐明浩去见导演的时候,作为国内最受关注的新世代芭蕾舞男演员的哥哥。

全圆佑感到非常骄傲,但是背后也存在无尽的担心,所以往往第一次接到新的大型表演时都要亲自过问。

 

相比于以往第一次见面的酒店、电视台等不同,这一次的导演给的地址是一个舞室。

徐明浩和全圆佑到达舞室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演员都到了。

 

他们既有和明浩一样的芭蕾舞演员,也有民族舞、现代舞、爵士、街舞等等不同领域的舞者。而且都是各个领域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因为这一次的表演的脚本是在舞台上融合不同的舞种,去讲一个宏大的叙事,在台上演绎一出前无古人的史诗。

 

据说,敢做这种极为罕见且危险的冒险打算还是一个很年轻的新人导演。

 

徐明浩当时听到这个点子的时候觉得是胡闹,表示根本不想去。

 

“这些舞种的风格都不同,音乐怎么搭?最后是肯定是一场闹剧”

 

“不如去见见舞台编剧和导演再做打算?如果能做成也未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全圆佑趴着桌子上揉揉瞪着圆眼睛,正在生气的明浩的头发。

 

“那哥请假陪我去吧。”全圆佑无奈点点头,才有了和权顺荣第二次见面的机会,和以后的故事。但也有了今天这样空落落的心情。

 

等着全圆佑在门口登记的空档,徐明浩探头往里面探探。

大概是1/4室内篮球场的大小,已经被挤得有些水泄不通。

大多数人都凑在一个角落里,三面都有整面的镜子,木质的地板,灯光透光天花板磨砂的玻璃笼罩出一种温柔的感觉。

徐明浩撇撇嘴,内心充满怀疑,这么寒酸的舞室真的能做出世纪作品吗?

 

全圆佑带着徐明浩进去抓住一个舞者问:“请问你知道导演什么时候到吗?”

 

“已经到了,喏”他下巴指着角落的隐约能看到的一团浅棕色头发和黑色T恤的身影。


全圆佑从另一面宽长的镜子中,镜子中倒映的人似乎有些熟悉,狭长的眼眸,清澈的声音和像仓鼠一般鼓起的双颊。
 

竟然是他。

 

权顺荣仿佛也受到了感应,瞥向了身边的镜子,他看到镜子中映着一个挺拔的身影,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大衣和皮鞋,他的嘴角恰到好处的微笑,权顺荣心里不自觉地赞叹了一下眼前的男人真帅,上一次这么赞叹看见几天前的演出时,身后那排的男子——

 

竟然是他。

 

“明浩呀,相信哥,这个舞台能做好的。”全圆佑对身边的徐明浩低声说。



(三)

 

全圆佑又被噩梦惊醒了,他梦到冰冷的海水刺痛皮肤,他独自一个人在孤岛上,银河纵深悬越头顶。

 

他挣扎了一万次,既哭不出声又无人求救,尽管他知道自己只是在梦里。想变出一把枪,就这样杀了自己醒过来。可是连在梦中哭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全圆佑跌跌撞撞地起身又去冰箱里拿了瓶酒。以前的自己明明一点也不喜欢酒的味道,可是现在却要依赖着高矮不一,形状各异的各式酒为生。全圆佑瘫在沙发上想,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喝酒的。

 

想来想去,应该没有具体的时间节点,但的确是发生在爱上一个艺术家之后。

 

由权顺荣导演,徐明浩主演的舞台剧在全世界巡回演出中都收获了巨大的成功,因为年纪相仿,又是对舞蹈拥有赤子之心的两人很快变成了朋友,惺惺相惜。

 

连带着和全圆佑也熟悉了起来。

 

他一直都有些敬佩这个年轻、不羁、对音乐和舞蹈拥有独到美学见解的艺术家。却没想到熟悉起来,才发现这位艺术家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有时候忙起来就直接睡在舞室里,只盖一件薄外套。

 

明明有严重的肠炎,却经常忙起来不吃饭,一场巡演结束,本来尚有些婴儿肥的面庞变得瘦削。

 

全圆佑看着他又一次抱着肚子趴在徐明浩家的沙发上,明明额头都泛出细密的汗珠,还要逗趣:“明浩,我是不是太爱舞蹈了,肚子里的微生物都在每时每刻跳集体舞。”

 

徐明浩一脸担心地催促他去医院看看,“哥,去医院看看吧,不然你连晚上我哥做的上好牛排都吃不了了。”

 

全圆佑走过去给他盖了张毛巾被,“你啊,巡回结束了,给自己放个假吧。”

然后转头捏了捏明浩的脸,“晚上喝粥,吃什么牛排”

 

这样的场景见了很多次,全圆佑甚至觉得看见权顺荣突然疼起来皱起的眉头要慢慢赶上他眯着眼睛笑的模样了。


所以他暗暗下决心,要好好照顾这个艺术家,就像如果全圆佑不管他,世界就会从此失去一位艺术瑰宝。

 

徐明浩记得那段时间哥哥认真地研究起各式养肠胃的医学知识,从熬制中药,到处追着权顺荣带他去医院定期检查。

 

徐明浩一度怀疑起自己的正统弟弟的地位。

 

后来因为艺术团的演出任务,他离开S城了一段时间,再回来导演就真的变成了正统的家人。

 

权顺荣和全圆佑在一起了。

 

全圆佑现在总是回想起那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了,还是那段时间的记忆太幸福,这暗淡的生活只能靠那段微薄的光亮支撑。

 

他白天去舞室,太阳落山时我便去舞室提溜权顺荣回家,犒劳他一天的辛勤。周末他们一起去超市,在超市里十指紧握,从不在意周围艳羡或是指点的目光。晚上,权顺荣总依偎着全圆佑窝在沙发里看各式各样的节目。

 

权顺荣过往的生命里只有舞台,舞蹈是他的宿命,也是他赖以生存的水。而全圆佑像一束光,照进了他的生命,徐明浩觉得有时候看着他们,突然理解了什么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当然他们也有些矛盾,比如艺术家沉迷于创作,写的稿纸总是散落在家里的各个角落,偶尔帮他收齐起,会引得大声的责骂,和焦急地跳脚。甚至都不听全圆佑说,“别急,稿纸已经被妥当放置在办公桌上了。”

 

再比如,当权顺荣忙起来的时候,家里的琐事和他一些难以兼顾的事情也都交给了全圆佑。刚开始的时候全圆佑还很乐意,只是偶尔也会因为没有完全理解他的需要,或是出于不忍打扰的自作主张,反而帮了倒忙,也引得权导演的破口大骂。

 

事后,权大导演总会化成小仓鼠,撒娇着道歉,而全圆佑也一次次推翻“再也不管你的事情”的flag。

 

可是,虽然幸福求而难得,但是变数却总是突如其来,也莫名其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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